程二哥哥

国色天香

一生一世。

林笑:







我们不如分手吧。



这是我经常说的话。

当我再一次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们的车抛锚在波士顿到盐水城的公路上。四周是灌木丛,货车开过,带起一大片很脏的沙,扑在我AMG的红色车身上,引擎在燥热的空气里轰鸣。

世界像黑白默片,我只能认出灯塔的绿光,那是可以让我遥想一个古老而未知的世界的线索。

在看到她的脸之前,我已经猜到了那种熟悉的疲惫神色。

我甚至都笑出声了。

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我根本不用去想。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肆无忌惮地在封闭的车厢里点燃一根烟,一手搭在方向盘上。墨镜遮住大半张脸,我透过头发的缝隙,吞云吐雾。



那晚之后,我再也没有开车出去过。

陷入一种焦躁的状态,远比身体上的伤痛来得糟糕。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,当我难过的时候胸口会痛得厉害,只有一通歇斯底里的发泄可以缓解。

在那之前,我永远也不会知道。我痛苦的起源,是习惯了生命里有她的存在。



再见到她是跟着Cara去泡吧的晚上。我有洁癖,但这种时候都是例外。出门之前我们在脸上涂荧光颜料。

Cara擅长于给自己找乐子。‪晚上‬她硬要到图书馆堵我,我们坐半夜的火车到纽约市中心,她在那里和一个日本女生租了房子。我们去给头发染任何夸张的颜色,然后连玩两个通宵,赶回学校,逃掉周一的课呼呼大睡。

她曾经逼我去玩柏青哥,一种日本的钢珠游戏,我觉得很无聊,她乐此不疲。

巴拿马的华裔朋友们塞给我一罐全新的笑气,他们花几十万买这种气体。精神恍惚的时候,我甚至以为她在我身后皱着眉,不准我吸,所以我笑了笑,没有接。



音乐震天地响,有人在我身后疯狂地跺着脚。所有人都在drunk an’ wasted。

你有梦想吗?

那是我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方。

我像傻瓜一样暴露在这里,在荒野里和卑鄙的人厮混,而伤害我的人却从始至终对我毫无愧怍。



这就是生活。



我缺氧很严重,端着酒杯往吸烟区走。

撞上她的时候,我的嘴里含着高纯度的波兰能量。我粗暴地揪住她的领口,命令她吻我。

我们在男厕所外面疯狂地接吻。一个gay boy从里面出来,我垂着眼睛,看见他的皮鞋尖上有未擦干净的sperm。

我们被遗弃在城市外的混沌中,在绝望的合众国的黑色原野上。



建造一条单轨的铁路回家。



在那之后,我们在车里做爱。

耻涩在黑暗中是最不值钱的东西,而她的手指在我体内清晰如同生命。我放荡地尖叫,命令她带我看去她走过的每一道星河。

车厢里放着Joe Strummer的歌,到达顶峰的时候,我感到有雨水从头顶上倾盆而下。

我们一起抽完一根烟,然后开车回去,不断地被潮水推回到过去。



船长,这条航线能让我们行进多久?

一生一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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